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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极速车行的齿轮（第1页）

张浩然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摩斯密码般的节奏。仪表盘显示下午三点十七分，阳光被挡风玻璃切割成菱形碎片，恰好落在副驾座椅那道永远空着的凹陷处。三天前在结尾发现的改装零件编号在手机备忘录里发着蓝光，像某种深海生物的荧光警示。

他把兰博基尼停在极速车行斜对面的拆迁巷口。褪色的招牌上，极速两个字的偏旁已经脱落，露出底下泛黄的安全二字——这大概是全城最讽刺的广告。穿工装裤的学徒正把轮胎滚进车间，金属碰撞声惊飞了檐角的麻雀，也惊得张浩然摸了摸无名指上的尾戒。林晓月（或者说苏晴）当年就是在这里，踮着脚帮他把这枚钛钢戒指戴上，说比婚戒坚固。

要我说啊，那女的当时就不该坐副驾。

隔壁烟酒店老板的收音机突然飘出这句话，张浩然的脊椎像被电流击中。他攥着零件编号照片推门而入时，老板正用油腻的手指调台：上周那起事故听说了吗？跟三年前一模一样，都是副驾没人

车间里弥漫着橡胶和刹车油的混合气味。穿迷彩服的老板正在给一辆保时捷让四轮定位，抬起头时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。当张浩然把手机照片怼到他面前，男人的喉结在黢黑的皮肤下滚动两下：这零件？早停产了。

可它出现在我三年前的事故车上。张浩然故意加重事故两个字，尾戒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。

老板突然笑了，油污的指甲敲着工作台：先生，三年前我这店还叫老王汽修。他转身从铁皮柜翻出泛黄的营业执照，注册日期赫然是去年三月。张浩然注意到他右手小指缺了半截，缠着的纱布渗出暗红污渍——和回忆里那个雨夜，帮林晓月换轮胎的男人一模一样。

仓库深处传来金属落地的脆响。张浩然绕过一辆正在改装的gtr时，瞥见货架顶层藏着的蓝色头盔。那道闪电贴纸他绝不会认错，当年林晓月戴着它在秋名山赛道超过三辆赛车，头盔蹭到他侧脸时带着薄荷烟的味道。

那是客户寄存的。老板突然挡在货架前，假肢碰撞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。张浩然的目光越过他肩膀，看见货架底层散落的零件包装盒，上面印着和手机里相通的编号。某个瞬间，他想起结尾那个匿名快递，里面除了零件还有张纸条：他们在找那枚戒指。

暴雨毫无征兆地砸下来，和三年前那个夜晚一样凶狠。当张浩然冲出车行时，兰博基尼的雨刷正在疯狂摆动，副驾座位上凭空多了片蓝色布料。他捏着那片带着薄荷烟味的头盔内衬，突然明白林晓月临终前为什么要死死护住副驾——那里藏着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。

手机在这时震动，陌生号码发来段视频。雨幕中，一个戴蓝色头盔的骑手正把车开进废弃工厂，副驾座位上放着枚钛钢尾戒，在车灯照射下折射出诡异的光。张浩然发动引擎时，后视镜里的极速车行正在拆卸招牌，安全两个字在暴雨中逐渐清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