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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（第1页）

“我不需要知道任何事！我受的罪，难道都是假的吗？”

我用力推开林峰，他踉跄了一下，却没有让开。

“是，你受的罪是真的。”他死死盯着我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，“但你不知道你为什么受罪！”

我懒得再跟他纠缠，绕过他走出了病房。

医院的走廊白得晃眼，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，感觉一阵眩晕。

那个男人的蛮横，和我记忆里一模一样。

可他那副被掏空了的身体，又让我心底那份刻骨的恨意，找不到着力点。

周明宇找到了我，递给我一瓶水。

“别想了，我们回家。”

我摇了摇头：“不，我要在这里，我要看着他断气。”

林峰跟了出来，他看起来比刚才更加颓败。

“他把老房子卖了，晴晴。”

“卖了？正好。”我扯了扯嘴角，“他不是总说我以后会饿死街头吗？现在轮到他了，一报还一报，公平。”

“他是为你卖的！”林峰的声音嘶哑。

“为我？林峰，这种谎话你骗骗自己就算了，别拿来恶心我。”

“是不是谎话，你自己不会看吗！”

林峰的怒吼，又一次勾起了另一段我不愿触碰的回忆。

高三那年，我的人生规划里，只有一个选项，报考全国最好的美术学院。

林建国发现了我的志愿表。

那天晚上，他没有发火，只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抽了一整晚的烟。

第二天，他拿出了一张新的志愿表，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一个专业：金融。

“我问过了，这个最赚钱。”他把表拍在桌上，“你的分数，稳上，以后进银行，坐办公室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。”

我们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。

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，绝食抗议。

那周周末，学校要为艺术节的舞台剧彩排，我在里面演主角，为此，我精心梳理了长发。

周五晚上，我睡得很沉。

第二天早上，我被镜子里那个丑陋的自己吓到了。

我的长发，被剪得乱七八糟，像是被狗啃过一样。

最短的地方，只到耳根。

林建国就站在我房间门口，手里拿着一把剪刀。

“现在，你可以安心学习了。”他的话语里没有一点温度，“女孩子家家，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，能有什么出息！”

那天，我冲出家门，在街上游荡了一整天。

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。

那种被公开处刑的羞辱感，比被火烧掉画板还要疼。

我回到现实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精心打理的短发。

我对林峰说：“为我卖房？是为我交那所我根本不想上的金融大学的学费吧？那不叫牺牲，那叫满足他自己的控制欲！”

“控制欲？”

林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他突然冲回病房，拿起那个铁盒，狠狠地砸在我脚下。

“你他妈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！这叫不叫控制欲！”

盒子被摔开，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。"}